男人很快反应过来, 小姑娘胡乱亲了几口没了力气很快松了手。
箫容景转身大步走了一小段路才反应过来,回头将小姑娘打横抱起, 快步进了内室。
小东西变了。
昭昭该是什么样子呢?
乖巧听话胆小,昭昭是水,给她什么就承受什么,昭昭是白纸,在上面画什么,便让她成为什么。
昭昭的反应是迟钝的, 感情是真挚的,她喜欢纯粹坦诚地表达, 外界给予她什么,不在乎的便缩在壳子里,在乎的便积极给予反应。
但也就是这样了。
箫容景也以为就这样了,小东西活在他的羽翼之下,对他说的他做的,都给予回应,大抵便是最好的结果。
现在却是不同, 昭昭做的比那还要好。
小姑娘被娇惯得胆子越来越大, 渐渐得不满足了,下意识学会了索取。
亲一亲大人的眼睛, 亲一亲大人好看的嘴唇……
尚未准备好毫无应对之法的男人忘了一切,慌不择路疾步如飞走了。
后来才冷着脸,抱起小姑娘回了内室。
虽然大人的脸黑黑的,昭昭一点也不觉得可怕。
地龙一直烧着,乍然从冰天雪地中回到温暖如春的内室, 两人很快出了一身汗。
面容冷硬的男人将小姑娘外衣脱了, 换了身轻薄的, 将小姑娘的鞋袜脱了,放进热水里好好泡一泡。
暖气顺着脚底板流进心底,昭昭一边泡脚,一边弯下腰,笨拙替男人脱鞋。
箫容景的靴子很重,踩过深深的积雪,定是脏了,脚动了动没让小姑娘碰。
“别动。”昭昭叫了一声,拍了下大人的靴子,像是在拍不听话的小狗。
箫容景只觉喉咙有一丝痒意,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抬起脚顺从脱了鞋,于是两人一起在脚盆里泡脚。
昭昭不老实,小脚踩了踩男人的大脚。
完了后,箫容景让人送了姜汤。
昭昭讨厌姜,皱着小鼻子喝完了。
没撒娇,没耍赖,也没让人哄。
如此乖巧的昭昭让男人眸色暗了暗。
“不喜欢就少喝点。”箫容景淡淡道。
“喝姜汤是驱寒的,不喝会生病的,大人,你快喝啊。”
昭昭又觉得大人小小的。
之前有一段时间就时不时生气,像个小孩子般,不理他,好像就更不高了。
如今是连姜汤也不好好喝。
昭昭松了一口气,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把姜汤喝了,大人也没理由不喝了吧。
被小姑娘软软教训一通的男人顿了顿,一口气把姜汤喝了个干净。
“大人真棒!”昭昭毫不吝啬夸奖。
箫容景脸色变了变,又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模样,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昭昭笑眯眯的。
夜里,箫容景没动小姑娘,也不大睡得着。
点灯细细看了看小姑娘的腿,白莹莹的,嫩生生的。
久病成医,腿伤了几年,男人也有点眼力,细细查了几遍,确保小姑娘的腿完完全全没有问题。
检查完彻底没了睡意,披上外衣走至小书房,光明正大看起了昭昭的日记。
隔了那么久没看,又是厚厚的一层。
小姑娘写的可多了。
“小小的大人”
“犯错的大人”
“唱歌好听的大人”
手上的纸突然变得烫手起来,小东西竟然也学会了奸滑,表面不露什么,偷偷在背地写坏话!
男人心口聚着一团似怒飞怒的气,咽不下又吐不出。
后面又是什么——
“温柔的大人”
“最喜欢的大人”
“和大人一起很舒服”
……
舒服,哪个舒服?
箫容景俨然已经忘了自己上次看到诸如此类的赞美,心底是如何畅快,审视又是如何严苛。
一会想小姑娘字迹不好得练练,一会嫌弃小姑娘啰里啰嗦在拍马屁。
如今倒是什么多余念头也没了。
男人将厚厚一沓东西放回去,也不等天亮,半夜走了。
春桃觉浅,贴身丫鬟都是这样,有什么动静吩咐随时都要听到,也窸窸窣窣套了外衣出去。
半夜还在下雪,把白日里刚清扫的路掩住了。
男人踩在厚实的雪层上,走得很稳当,只是步伐略快,很快便没了人影。
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春桃摇摇头,定是她看错了。
此时也不急着睡下,先去隔壁看一看姑娘,姑娘睡得正酣,脸上红扑扑的,嘴角挂着笑。
离去时,眼尖发现地毯湿了一小块,原是因着架子多了个东西,滴滴答答流着水。
定睛一瞧,好像是个花环。
想必这是姑娘带回来的,不过昨晚没看到啊,春桃想了想还是没有动。
翌日,昭昭醒了,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,没有翻进男人怀里,接着昭昭的是柔软的被子。
“姑娘,王爷半夜走了。”春桃见小姑娘呆呆坐在床上,提醒道。
昭昭奥了一声。
“王爷去哪了呢?”半夜多冷啊,很着急吗?
“奴婢也不知道。”春桃哪会知道王爷行踪。
大人并不是时时刻刻呆在这个宅子的。
昭昭突然意识到这一点。
而她自从离开村子,坐着马车进入这处宅子,便再也没有出去过。
昭昭其实也没那么想出去,可是她一个人在里面,大人在外面。
大人知道她在哪,她却找不到大人了。
“可能回了王府,也可能有事去了旁处,想来没什么危险,姑娘放心吧。”见姑娘沉默着,春桃以为昭昭忧心,不由劝道。
昭昭点点小脑袋,抿着唇认认真真穿好衣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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