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吗?
要回那个地方吗?
箫容景没有说回家, 在他看来,只有他和昭昭在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。
昭昭也没有说回家, 她称那处为那个地方。
六岁前的记忆依然没有,在昭昭印象里,她在那个地方呆了整整十年。
割猪草、洗衣服、捡柴火、下地插秧收麦……
很多半大小子和成年人都能干塌腰的活计,都落在昭昭头上。
无尽的谩骂、嘲笑和饥饿。
她怕吗?
昭昭以前是不怕的。
她的情感和感知被密密封了起来,呆呆愣愣如同木头一般。
可是现在昭昭有点怕。
说不出来的那种怕。
她不想让大人看到阿奶骂她扫把星,不想让大人看到其他人冲她指指点点骂傻子, 不想让大人见到村里那个残暴的老瞎子。
阿娘说过,等她大了给老瞎子当婆娘, 换点钱还算有点用。
骤然想到这事的昭昭心如同被浸在了冰水里。
那不是她的家,也不是她的亲人。
昭昭忍不住哭了,没发出一点声息,连肩膀也只是轻微的一点颤动,几不可察。
“怎么这就哭了,莫要哭坏本王的书。”
昭昭一惊,顿时抹了把眼泪, 看到书页上晕开的墨, 连忙拿帕子擦。
箫容景握住昭昭的手,“别急, 不要这么擦,轻轻按一下就好了。”
昭昭的心慢慢静了下来,捏紧帕子的拳头松了松,让大人裹住她的手,帕子轻轻按在书页上吸水。
“书花了。”昭昭望着擦过的地方, 咬了咬唇。
“无妨, 我看过记得书上的内容。”
箫容景五官深邃, 轮廓分明,不笑的时候,给人的感觉便有点凶。
他的声音也不温柔,低沉又凉薄,如同寒风过境,闻之生寒。
就连温和的时候,也只是好一些。
昭昭却得到了安慰。
大人的声音很稳,有种奇异都安心感。
她看着大人将书收起,取出新帕。
下一瞬,不大轻柔的力道按上了面颊。
“疼吗?”大人问。
她好像没有说过,大人的力气有点大,她能感觉到大人已经很轻了,不由笑了。
“不疼。”
是不疼,只是不轻柔。
她喜欢这样的大人。
昭昭有点害怕大人还要问那个问题,好在大人没有问。
“淼淼就是心善,不想去报仇吗?这倒显得本王枉做小人了。”
啊?
“报仇?”
昭昭惊呼出声。
“是啊,那人如此苛待淼淼,莫不是淼淼还想替他们求情?”
昭昭这下不担心了,原来是这个。
她垂着脑袋想了一会,抬头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要。
“大人说过他们不是我的亲人,便与我无关了,不要去。”
说到最后一句,昭昭有点紧张。
其实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。
“那儿不好,真的不好。”
又一连说了两次不好,煞有其事强调。
箫容景仔细观察着小姑娘的神情,不像是因为受委屈,被欺负怕了掉眼泪。
既如此,淼淼怕什么呢?
小姑娘眼眶微红望着他,含着一丝可能自己也没发现的祈求。
一刹那,仿佛与那个学了规矩,小心问“大人,你喜欢吗”的小姑娘有点相似。
箫容景吻了吻她咸湿的眼角,有点苦。
“那儿纵使千不好万不好,又与淼淼有何相干?不过陌生人罢了。”
“淼淼不过是去报仇的。”
“近来关于淼淼的亲人也找到了一点线索,好歹让那些人把族谱改了,淼淼可是有自己的亲人。”
一番话下来,昭昭听怔了,听入了神。
“那些亲人喜欢我吗?”
“嗯,喜欢淼淼,一直在找淼淼。”
“那我怎么会……?”
“他们太蠢笨了,把淼淼弄丢了。”
淼淼听了叹了口气,好笨呀。
“真不是因为养不起淼淼,才把我丢掉吗?”
“自然不是,淼淼家里是做官的。”
昭昭眼睛瞬间瞪圆了。
做官的?
“有那么笨的官吗?”
箫容景淡淡一笑,望着小姑娘重新变亮的笑脸,眼底划过一丝暗色。
他是差人查了,只查到那一家十几年前曾在京城,与镇国公府有接触。
那家人一开始并未直接去邹县,先去了江南等等各个地方,辗转多次,最后在邹县定居。
有意思的是,前几次那家人行动隐蔽,小心翼翼,中间有镇国公府的势力在搜捕,而最后一次到邹县,那地方属于镇国公府的祖宅,国公府派遣出来的势力停留到了这儿。
竟然没寻到人。
一开始他没想到昭昭会是镇国公府的姑娘,堂堂国公府,竟然能丢了孩子,也是罕见。
更罕见的是,私下寻找,无人知道。
后来见到镇国公的反应,他已经有□□分确定。
箫容景不在意镇国公府有什么阴私,只是不准伤害到他的淼淼。
想必邹县县令一定乐意多一个女儿。
箫容景闭了闭眼,掩去眼中的犹疑和浓郁的墨色。
下定了决心。
.
午后小睡一会,下午昭昭撒了个娇,便又得到了出去玩的机会。
她此时很高兴。
虽然大人还没找到亲人,但很快啦。
更重要的是,那些人和她没关系,大人说他们是要回去报仇的。
放下心来的昭昭玩得很高兴。
她又来到面人摊,大人又画了一个图样。
那做出来的面人真是不好。
怎么看都像凶狠的大蛇在捉小鼠,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吞掉。
小贩又热情道:“老爷夫人要照着做面人吗?做的很像的,不然要来个嫦娥和后羿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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